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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翻译枯燥艰辛 希望后继有人却不敢劝年轻人投身(2)

8个月方译出这本书

为《理解媒介》加了500条注释

在传播学中,《理解媒介》意味着媒介环境学的正式诞生。在译完麦克卢汉系列著作和发表数篇论文之后,何道宽又翻译了除了麦克卢汉之外,北美媒介环境学三个世代里另外两位代表——— 波斯曼和莱文森的著作。

翻译至今,何道宽仍认为麦克卢汉的著作是所有作品中最难翻译的。《理解媒介》是从1987年7月译到隔年2月才结束,区区20万字花了8个月,按现在功力2个月就可以搞定了。何道宽说,当时一来书难翻译,二来基础也没现在这么深厚,所以翻译得辛苦。这本书没有索引、没有关键字、没有注释,旁征博引,用典艰深,行文跳跃,逻辑清奇,即使英语科班出身也阅读吃力。译作里近五百条注释,都是何道宽自己标上去的。

麦克卢汉、波斯曼和莱文森“师徒”三代三人各有差别,但都聚焦于一个共同点:媒介对人类的影响,他们都认为媒介的影响超乎常人的意识和想象。麦克卢汉于1964年提出“媒介即讯息”,令人震撼,他认为媒介的形式本身改写人类的历史,这种先知式的理解而今已被现实证实大众认同,在当时则实属远见,令何道宽由衷感到佩服。

在这三者中,何道宽偏好莱文森的理论和立场:一切媒介的缺点都是可以补救的,媒介的演化服从人的理性,人既然发明了媒介,就有办法扬其长而避其短。他也对新媒介对人的影响保持乐观和积极的态度。

做学术翻译如做志愿者

“不敢劝年轻人投身这行”

何道宽于1993年离开四川外国语学院到深圳大学任教,2002年退休。截至2017年初,他翻译涉猎文化学、人类学、传播学,著作和译作80多种,逾2000万字。尽管译作众多,何道宽却自嘲,他自知“什么也不会”,只适合当书匠,只能做翻译。所以多年坐冷板凳做翻译,并不觉得有外人所认为的苦。

虽不言苦,但早年的出版经历还是让他感慨。因为学术译著市场小,他好几本引进美国人类学经典的书都因为出版社毁约而取消,而对麦克卢汉的翻译也几经波折才出版。何道宽回忆,学术翻译是不被计入科研统计成果的,稿费也很低,上世纪90年代千字33元,千字60元,20万字译作收入也就几千到一万元。而且翻译版权是一次买断,比方一本书5年版权,他们只能翻译的钱,5年的版税与他们无关。

环境不好,自然影响译者的创作。现在不乏新手“试笔”、“一条龙”、“大兵团”的多人合作翻译模式等,都是何道宽很反对的翻译做法。

何道宽说,学术翻译枯燥艰辛,翻译者多要独坐冷板凳、困守书斋。像他那样熬个二三十年熬出头的人实在少,大多数人都坚持不下去。做学术翻译的人多像志愿者,他也不敢劝年轻人投身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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