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丙奇：处理校园暴力案，应学生的归学生，学校的归学校
教育话题
熊丙奇专栏
去年5月19日晚，北京昌平新东方外国语学校高一16岁女生姚淑(化名)失联，次日早上7时左右，姚淑尸体在该校教学楼601室被发现，后该校另一班级男生王恒(化名)向警方投案，承认杀害姚淑。今年4月19日，该案在北京市一中院不公开开庭审理。检方认为，王恒违背妇女意志，以暴力手段强行与被害人姚淑发生性关系，并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犯罪性质恶劣，情节、后果严重，社会危害性大，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第二百三十二条，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强奸罪、故意杀人罪追究刑事责任。鉴于王恒实施犯罪时不满十八周岁，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七条第三款，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据了解，庭审时，王恒称发生性关系是姚淑自愿的，拒不承认强奸罪和故意杀人罪。(4月20日《重庆时报》)
这起发生在校园内的刑事案件，已经纳入法律程序处理，涉案者为自己辩护是很正常的，公众也应当尊重其辩护的权利，法院会根据事实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而更值得注意的是，围绕此案的另外的声音，即去年新东方学校接连发生两起命案(据2016年10月20日澎湃新闻报道，2016年10月15日早上7时许，新东方扬州外国语学校内还发生一起暴力案件：一名17岁的高二学生被同学用刀捅伤，致流血过多而死亡)，舆论在关注这两起命案的判决处理的同时，也对新东方学校的办学加以质疑，包括对办学者的冷嘲热讽。
对于校园暴力案件的处理，应该学生的归学生，学校的归学校，既要依法追究学生的法律责任，也要理性反思学校的教育、管理责任，那种因学校发生暴力案，就全面否定一所学校的办学的做法，除了制造口水仗，模糊事件的焦点之外，并不利于学校深入反思办学，反而，由于担心对暴力案件的关注，影响到学校的声誉，校方在处理时，总希望尽快平息，而不是直面问题。于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对于已经造成严重伤害后果(包括死亡)的案件，学校只能走司法程序处理，而有的校园欺凌案、暴力案，学校则可能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淡化处理，美其名曰“保护学校的声誉”。我国不少校园欺凌案就这样经内部处理而被纵容，既影响了事件的公正处理，又不利于对学生进行法制教育。不仅对涉及学生的案件如此，对于涉及教师的案件，包括学术不端、学术造假，以及猥亵、性侵学生等也如此。
学校这样的声誉观，当然不是真正维护学校的声誉，而是把校园欺凌、暴力等视为家丑，加以掩盖。而之所以有这样的声誉观，与我国社会评价这类问题，往往将个体责任与集体责任混淆，把个体问题扩大化为集体问题，而集体为了避免这类情况，反过来掩盖个体问题，进而真正把个体问题变为集体问题。比如，一名教师性侵学生，本来应该由司法机关调查，严格依法处理，学校应支持司法机关的处理，并根据司法处理结果进行行政处理，同时结合这一案件，加强对教师的教育与管理。可是，舆论却把一名教师性侵问题，上升为学校整体办学问题，否定这所学校的所有教师，在这种环境中，学校处理这类问题就变得遮遮掩掩。这在处理教师学术不端问题时，尤为明显。当一所学校爆出教师学术不端后，有舆论就开始谩骂这所学校，可教师学术不端说到底是个体问题，学校如果纵容才是学校的问题。在任何国家的任何学校，都可能发生学术不端事件，这并不可怕，只要学校严肃处理，就表明学校能正视问题，进行自净。可怕的是，学术不端发生后，不按学术规则进行处理，而是加以掩护，这就为爱惜所谓的集体声誉，把个体问题变为集体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