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何对待并不完美的教育现实？(2)

在深入学校进行田野研究的过程中，我有幸遇到过很多在自己的教室里、学校里进行微型变革的教师和校长。他们成功地辨认出可以自由创造的空间，着力于自我解放、自我突破和自我能力的提升，坚定地改进教育。很多教师彼此激励，成为了站在改革前排的人。

山东省临沂第二十中学就是一所鼓励每一位教师都成为变革力量的学校。这所学校没有统一的教学模式，没有统一的导学案和小组合作，学校鼓励每一位教师去探索符合自身特色的教学模式。姜怀顺校长认为，教育发展改革自有其内在逻辑，并不会因外在因素的影响而彻底改变。他说：“有用的模式，只会而且只能从学校内部、从教师身上‘生长’起来”。在这种理念下，有的教师重组教材，有的教师带领学生大量阅读，有的教师以鼓励学生动手探究为主……

没有统一的教学模式，学校靠什么来引导教师呢？他们靠的是三个词：“价值引领、个性关怀、理性自由”。早在2012年春天，他们就出台了“临沂第二十中学教学十条”，对教师的个性化课堂教学进行价值引领。他们提出：课堂教学要有自己的价值取向；从教学走向教育；习惯养成要一以贯之；作业必须为学生的成长提供真切的服务；坚持考试课程化；生命有他自己的成长规律……姜怀顺校长鼓励老师不要做只关注技巧、在细节上精益求精的“小老师”，而要做“大老师”，做一个站在制高点上引领学生走向一个更加广阔、丰厚天地的老师。临沂二十中的老师拥有“绝对自由”：改变教学进度的权力，删减整合教材的权力，建设自己知识产权的案例集和教辅资料的权力，在适当的教育时机选择自己教育空间的权力，在必要的保障之下选择让学校服务的权力……就是因为有了“个性”和“自由”，这所学校才涌现出诸如刘建宇、高金德等独树一帜的老师。

当然，成为站在变革前排的人并不容易。其中最难的，恐怕就是我们如何突破已经成为自我一部分的各类习惯以及建构起新的能力。杜威曾经这样论述生活环境对人的深刻影响：“个人生存的特定的生活条件，引导他看到和感觉到一件东西，而不是另一件东西；它引导他制定一定的计划以便和别人成功地共同行动；他强化某些信仰而弱化另一些信仰作为赢得他人赞同的一个条件。所以，生活环境在他身上逐渐产生某种行为的系统，某种行动的倾向。”从这个维度看，最有效的领导，就是营造出能够激励人们勇于质疑现实、勇于自我转变的文化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