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证样本(13)
圣约翰大学最重要的象征莫过于那棵大樟树,而它也在1960年代消失了。据说大樟树是因树龄太老自然死亡的,然而,还有一种说法是在“文革”中被砍掉作了木材。不管是怎样,当1952年圣约翰大学遭裁撤之际,大樟树实际上在精神上已经死亡了。
四、余 响
对留在中国大陆的众多约大校友来说,要彻底忘却母校是极其困难的。在随后的30多年中,他们遭受到了一系列政治运动的冲击。在1957年的“反右运动”中,他们当中有许多人被戴上“右派”的帽子。10年后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了阶级斗争的靶子,多年以后,在一位约大著名校友的记叙中,许多约大学生被送往偏远地区去“修理地球”,或是从事其它低微的工作。
圣约翰校友在台湾建立圣约翰科技大学
当年离开大陆到了海外的文学院教员算是很幸运的,他们可以在别的地方继续从事他们的教职生涯。例如英语系的王文显教授,他和夫人一道搭乘最后一班赴美邮轮,在1949年5月到达美国,随后即在密歇根大学任教直到退休,他后来在1967年病逝。李名炀先生,一位全能的体育教师,最后到了香港并在那里成名,他通过制作玩具娃娃并及在粤语电影中演出谋生,后来还因此获得了香港电影的最佳配角奖,李先生前几年才以高龄仙逝。与他们相比,许多选择留下的人则不那么幸运,例如,倍受学生尊敬的政治学系刁德仁博士在“文革”中遭迫害致死,死前他因遭受红卫兵无休止的批斗而全身瘫痪。“文革”结束后,即就是当政府彻底否定“文革”以后,他们很少愿意提及曾遭受过的屈辱,而这当中的约大校友比比皆是。似乎没有人对自己当初选择留下来有所抱怨,对他们来说,毕竟中国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还是他们深深热爱的祖国。
直到1980年代,中国政府开始实行经济改革及对外开放政策以后,留在中国大陆的约大校友才开始摆脱教育背景长期带来的困扰。一些劫后余生的约大校友逐渐获得社会尊敬,他们当中不少人甚至成为了政府的高级官员。对他们来说,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们都为自己作为圣约翰大学的一员而感到自豪。
如今,世界各地的约大校友都已步入了晚年,然而,他们始终铭记着“光与真理”的校训,在他们心中,大樟树、礼拜堂、怀施堂、纪念坊等约园内的一草一木始终是他们魂系梦绕之所在,如同校友的诗作《老樟树》那般……
昨夜梦回校园,步入老樟树青色的云。她依然健在,巨大而葱茏。以一千条臂膀,搂抱霞空、晨钟、鸟鸣……一如旧时约会,你手拂枝叶走近。你我坐在弹性的树干上低语,任亲爱的老树,把我们间所有的秘密偷听。让它珍藏着年轻时代的纯真,对人生的思索,对未来的憧憬。翠碧如大地的桂冠,幽深若高雅的诗文,老樟树是亲切的长者。迎送一群群黎明之子,去寻觅真理与光明。不,我不信岁月的利斧,能砍断她的须根。